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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左诗(下)

人们只惊艳我的能力,却不知我已经过度的透支了未来五十年的生命,而且,这其中也没有做过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仅仅是每日在痛苦欲绝的感受中枯燥的不能再枯燥的反复修炼着灵力,我还能活多久呢,这个问题我已经不敢再去想象,可能明天,可能后天,便是我的大限也说不定。

虽然在灵力比拼上,我便几乎没有碰到过能高过我体内火灵力的人,但同时,我却更能感受到我体内那远超火属性灵力的木属性灵力,我一味的将自己的木属性灵力转化为火属性灵力的饵料,却发现就算到了火属性灵力再也吸收不下我的木属性灵力的时候,我体内的木之灵力,还是如大海般磅礴浩大。

但我认为那是肮脏的东西,是在哥哥体内不该出现的东西,所以我不曾动用过一次这份能力,我强行的用意志压制了这部分力量,因为我发过誓要将哥哥的火焰精致到极限,我只会以火焰的力量闻名于世界。

在王国精英竞选的同时,我也没有放弃过寻找家族中的卧底,通过时之戒的预演能力,我最终找出了派遣出那位管家的幕后势力——法姆尔家族,和与法姆尔家族勾结的几位本家家主。

按照哥哥的做法的话,我认为哥哥可能会直接引天火轰平法姆尔家族所在的领土,但我并不想伤及无辜,也并不认为法姆尔整个家族都是心怀恶意的人,反复取舍下,我只处理了时之戒预演中出现的几人,查清真相的当天夜里,我潜入他们的住宅,将不可被熄灭的冥焰注入他们的血液,冥焰一边慢性蒸发他们体内的血液,一边以他们体内自己灵力为养料不断蚕食他们的灵魂,我用火焰锁住了他们的声道,而我就坐在他们屋子里的悬梁上,目睹着他们化成没有生命的干尸。然后慢慢的操控着他们体内待熄的冥焰,在他们身上烙下了左诗两字,可能是太过精准的击杀,法姆尔家族的人不禁怀疑是否是我找到了有力的证据,不仅不敢公开这些人的真实死亡原因,反倒是还立马把原本打算参加王族精英竞选的自方选手撤了回来。

而对于我的“家人”,最终我还是没有勇气下得了死手,在家族全员得知我获得了王国精英竞选的第一名时,整个家族都在我的事情欢呼时,我提酒来到了其中一位与法姆尔家族勾结过的家主房间,他也显然得知了法姆尔家族那边的情况,正一个人在喝着闷酒。

我敲了敲门,家主借着酒劲,不耐烦的吼了一句,谁啊。

我回答道左歌。下一秒,这位家主便已经跑到门口处替我打开了门,紧张地恭维我道:“原来是左歌啊,听闻左歌少爷从不喜欢热闹,今天怎么有空来找我了呢。”

我说:“相比较大厅里的吵闹,我觉得这里才是安静地很,怎么,家主大人不为我的夺冠而开心吗?”

他支吾起来,“啊...哪有,就是大厅里太热闹了,我耐不住,才一个人回来的。”

“既然我都拿着酒来了,不陪我喝一杯吗?”我模仿着哥哥的神态,将眼神冷漠的望向他,“平日里最爱凑热闹的人,不就是叔叔你吗?怎么今天,一副耗子见了猫似的表情呢。”

家主笑起来,一边说着哪有,一边邀我来屋子里坐。

家主为我倒上酒,我直接将第一杯一饮而尽,闲聊道:“想当初,我第一次从昏迷里醒来时,叔叔你也是第一个关心我的人呢,说实话,我很感动。”

家主头上已经有汗留下来了,“应该的,应该的。”

“我想叔叔也是觉得我是能为家人争光的人,所以才会如此高兴的吧。”

看出来我在试探他,他果断的语气一变,“是啊,左歌你可是我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呢,我自认为我们家族里,没有一个人的天赋是超过你的。我可从你小时候就相信,你是能带领我们家族走上辉煌的人。”

“只是可怜了一直照顾我们起居的管家,被我那个没用的废物弟弟,间接地害死了。”

“是啊,可笑我曾经还愚蠢的认为,左歌少爷始终放不下自己身上的这个累赘一样的弟弟,实不相瞒少爷,一直照顾你的那个管家,就是我特意安排在你们那里,想着能减轻一下少爷你的负担的。”

抛出的线想不到以这种方式拉回了鱼,家主以为不明事理的我不明白此间的联系,听到我可怜管家,他试图着用这种说辞来为自己邀功洗白,他显然对我了解的甚少,甚至也绝不能想到,我不仅知道他们与法姆尔家族会议中的每个人的样貌和身份,而且就连他们会议讲到的内容我也一清二楚。他有着这样的自信自然是有着他的资本,在时之戒的预演过程中,我确实清楚的看到,他们会议的屋子里设着绝对保密的结界,屋子里的所有信息,按照常理来说是绝不可能泄密的,但可惜,对拥有着时之戒的我,这一切都如同虚设。

我继续没有表情的说着当时我极度不愿说出口的话,“怎么可能,每天被这么一个废物缠在身边,可是够烦的。虽然会关心他,但更多的毋庸置疑还是嫌弃。”随后又将计就计的恍然大悟般说道:“而且是这样子的啊,原来那个管家是叔叔你安排在那个废物身边的啊,能有人愿意照顾家族里最没出息的一个人,可真是帮了大忙了。”

我虽然知道他们当时谈论的话题,但我确实也不知道那位管家究竟是被法姆尔家族还是我们自家人安排在我和哥哥身边的,他如此说着,我对这件事的疑惑也几乎完全解开。似从我的语气中听出了端倪,家主一时间开始望着我,判断起来我是真的幡然醒悟还是自己说漏了嘴,随后,他又像是后知后觉般的想起来法姆尔家族那被精准的离谱的受袭,开始慌乱的想为自己找个两全其美的圆场方法,我看他憋得满脸通红,不由得戏虐道:“叔叔你酒量尚低啊,已经醉成这样了吗?”

“啊...哈哈是啊,上年纪了,酒量不行了哈哈。少爷就到此为止吧,我也有点累了,今天想早休息一会。”可能从我身上读不出杀意,家主有点松口气地浅笑着赔罪道。

“好。”我如此应道。家主也显然没有想到我会如此果断,我能感觉到他一直压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和缓。

“不劳烦了。”在家主的应声中,我轻轻的离开了他的房间,反手关上屋子的门,两道冥息便顺着我的手沿着门缝钻入了此家主的房屋间中,一瞬间,这个屋子里便充满了死人专有的气息。

“晚安,叔叔。希望这永不停息的噩梦,能比死亡难受一点。”

我又来到了其他参与此次事件的家主门口,却发现他们已经是全然醉的不醒人事,一个个肆无忌惮的玩乐着,反而引起了我莫名爆发的怒火。

如果我的哥哥知道我现在的成就,就不会以我为耻,就不会嫌弃我了吧。我今天走到这个位置,才不是给你们看的。

相比之前的那位家主,我将这几位家主的房间里注入了正常量三倍以上的冥息,我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就祝他们不要尿裤子吧。

第二天,在喜悦的氛围里,便传来了四个家主被恶灵缠身的消息,他们一个个躺在床上,疯了似的反复摆动着四肢,脸色也已经因恐惧变得发紫,母亲找来了全城最好的医生,医生们却纷纷表示这不是病,而是被不属于自然界的非灵力物质所诅咒,以他们的修为根本无计可施。

过去的左诗是会怜悯这些事情的,而左歌却是绝不会对此感兴趣的,我此刻就躺在大门外被阳光温暖的草坪上,细听着家里女人的哭号。对这些事情丝毫没有想掺一脚的欲望,阳光温暖着我,我心中的一颗巨石也终于落下。

待一切归于平静,我便受邀离开了家族,前往王国内境,参与过许多次争斗,也暗杀过许多被上级命令击杀的政客。在王国生活之前,甚至在我还没能完全掌握冥焰之前,我就已经去过好几次窟崛山,试图毁掉时之石,毁掉这一切由我亲手产生的罪孽,但每一次却都是无功而返,其中有一次,迫于思念的情绪,我曾小心翼翼的去看过纳尔和小野,虽然只看到了纳尔,但却使我注意到的是,纳尔脸上的笑容,与之前相比更少了,走在路上也只是低着头,有小孩子从她身边走过时,她往往会像是害怕似的缩起脖子将头扭向另一边,脸上却依旧习惯性的露出笑容。好几次我都抑制不住的想走出去抱抱她,但事实却反复告诉我,左诗已经死了,我现在的身份是左歌,哥哥是不会做这些事情的。家族还没有彻底稳定下来,我不能在这儿被人发现。

在折回时,我却不小心碰到了散步回来的钟婆婆,钟婆婆看到我,显然也是十分的开心,她也得知了左诗死亡的消息,一边安慰着我,一边问我怎么这几年都不曾回来看看,我没有回答婆婆的疑问,反而是问到钟婆婆,最近纳尔过的怎么样,钟婆婆一下子便开心的笑了起来,并告诉我,纳尔每天都充满了精神,每天都笑嘻嘻的,无论自己做什么,纳尔都陪着她做,还经常讲笑话逗她笑。

我为懂事的纳尔感到心疼,想到自己做为左歌还是能为纳尔做点什么,因为知道钟婆婆家有着许多雪国历史记述的古书,我便对钟婆婆提议,再过一年左右我会光明正大的再来这个地方,只要那时钟婆婆你能为我整理好雪国战乱的那十年中的历史,我便接你和纳尔去王都居住,钟婆婆马上便高兴的答应了,笑着对我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就算我死了,纳尔也终于能有地方去了。”

钟婆婆的一句话突然让我伤感起来,我笑了笑,又请求钟婆婆对关于我的信息,尽量不要让纳尔以外的人知道。钟婆婆此时却又孩子一般向我说道:“不会的,不会的,我连纳尔也不会告诉的,我想要给她一个惊喜。”

钟婆婆摸了摸我的手,眼睛又因笑眯成了一个缝,“左歌你也变了呢,我还以为你不会笑呢。”

我也朝钟婆婆笑了笑,放下了一直以来的伪装,“婆婆,我现在的笑声里充满了开心,但也有人的笑声里,充满了别的情绪呢。”

钟婆婆不明白我在说什么,我也没有再解释,和钟婆婆道了别,便运用灵力高速飞回了王都。

当时我只知道小野在我离开时便一直处于重伤中,但我却并不知道小野已经是处于无法行动的状态,直到之后和钟婆婆通过一次信后,我才知晓了小野已长年瘫痪在床的情况,不禁颇感震惊与悲痛,我深知事情会导致这样一定与我有关,也因此我在漫长的修炼过程中也一直后悔这件事情,一直对小野怀有愧疚感,不敢站出来面对这件事情。一度的想让自己忘掉左诗与小野的所有人际关系,并反复暗示自己现在是“左歌”来因此欺骗自己。

我也曾幻想着,一年之后,当我再来到这片土地时,如果碰到了依旧大病不起的小野,我又是否要伪装着哥哥的语气,没法真正的表达出真心呢,这个问题缠绕着我,苦思无果,我开始着眼于能做到的事情,我把精力转移到如何消灭窟崛山的怨灵上来,来让我摆脱这些烦恼,这无疑又是我的一次对懦弱的妥协,我祈求不要让我看到小野卧病不起的样子,而如果他好起来了,我便想办法让纳尔劝他和我一起去王都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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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世野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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